木人乡

Fate/Akira VS Berserker 08

VS Berserker 08

    在征得了电话那头熟悉的疲惫声音的同意之后,阿尔金在三双充斥着一言难尽的情绪的眼睛注视下讪笑着按下免提键,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

    马克思神父如释重负的声音从中传来:

   “我在开往N都的火车上。”

    他缓慢地靠在椅背上,扫视因为班次实在太晚而空无一人的车厢,又转头看着自己倒映在黑漆漆的窗面上的倒影,深深叹了口气:“丢下你们落荒而逃,无论怎么粉饰,依然是我的失职...因此有些原本应当保密的事情,我还是觉得应当透露给你们,也当作是微不足道的偿还吧。”

   “你没必要这样说。”阿尔金迅速地截过了他的话头,“人皆有求生的自由,何况我既然答应了你,当然不会责怪你。”

    马克思苦笑一声:

   “并不是什么绝密的信息,你知道我告诉过你的那三个开发了圣杯战争这一仪式的家族,每年都会在参战者中占据三个名额,今晚袭击我们的berserker的御主,就是其中历史最为悠久的千落因家族的参战者。”

   “玛基里和艾德菲尔德的御主,我也都有过一面之缘。教堂的地下室里保存有自燃的术式,我刚刚解除了限制,在我的魔力反应从这个镇上消失之后,那里就会制造出意外起火的假相,在普通人眼里把今晚的异常掩饰过去。但是在火烧过之后,地下室的尘埃里,会有一个完全不受影响,埋在灰烬里的箱子...”他深吸一口气,尽管确信身旁没有旁人能听到,却还是压低了声音,“他们出于防备,没有在正式仪式前让我有机会得知所召唤的是怎样的从者,但是我所知的关于他们自身的,还有参加这次圣杯战争仪式的魔术师的资料,都...”

    沉默地旁听着的rider和archer各自若有所思的时候,阿尔金不轻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行了,吹黑哨是竞技比赛中可耻的行为,回你们的组织里好好养伤去吧。”

    神父在电话那头自嘲地低笑起来:

   “布斯瓦尔,你真的以为我们这个所谓的‘裁定者’协会,仲裁的是比赛的公正与否?你真的觉得这种轻易就能动摇大片无知无觉的性命的仪式,是一场积极向上友谊第一的体育竞技?”

   “这种开场就暴力袭击裁判的比赛确实谈不上任何公正可言,不过您既然已经撤离战场,还是做一个安静的围观群众吧。”在阿尔金开口回答之前,洛夫廷突然扬起声来,不紧不慢地回以礼貌的语气。

   “大学生,你今晚的身份才确实是被卷入的围观者。不以自己的意志去介入战争的话,至少协会在名义上会确保你的安全。”方才一瞬间嘲讽的语气消失不见,神父重又无力地瘫回椅子上,不轻不重地揉着自己脑门上被砸出的包,“御三家虽然在后期总会勾心斗角地斗个你死我活,但在前期的联盟却一直是坚定对外的,berserker的御主能这么快锁定到你们来了教堂,很难相信是他一人的功劳。”

    洛夫廷十指交叉,慢慢坐直身体。他的目光从屋内其他三人的脸上扫过,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坏运气,最终缓缓地定格在阿尔金脸上:

   “我们也不是一个人...”

   “...吧?”

    他句尾的疑问语气说的很轻,但屋内的几人显然都听见了,阿尔金冲着他眨眨眼睛,笑嘻嘻地咧出了一口白牙,洛夫廷冲他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内心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另一边的马克斯神父却看不到这些复杂的细节互动,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感叹:

   “既然决定面对那么麻烦的对手,我也只有祝福你们了。等我回到N都,会尽快去找协会说得上话的负责人,想办法缓解...”

    他说话的声音突然截然而止,沉闷的“嗤”的一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像是一个装满水的囊袋被利器戳破了,听筒里紧接着传来金属物事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被生生卡在喉间的含混不清的挣扎。

   “马克思!”阿尔金一把抓起手机,但手机那头显然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属于马克思神父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嘶哑,又像是被什么蒙住一般含混不清。

   “Rider,嘲风现在...”在阿尔金立即呼唤从者的同时,洛夫廷也从床上猛地站起来,archer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英挺的眉毛紧皱起来。

    “喀啦喀拉...”如同细碎的金石粗暴地碰撞在一起,连绵不绝却又意味不明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出现在听筒里。

    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动作,洛夫廷愕然地瞪大眼睛,然而不等他们就这声音发表任何意见,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然爆炸声,同时在听筒两端炸裂开来。

    在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像是确认什么似的,阿尔金猛地迈出一步,扯开了紧闭的窗帘。

    原本安安静静的夜幕下,教堂的方向哧地一声燃起了火光。

 

   “可见所谓‘圣杯战争不能干扰普通人’,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规定。御主你一个好好的唯物主义大学生,怎么会想到参与这种不死不休的仪式?”

    将目光从远方不同方位上分别亮起的两处火光上收回,archer不动声色地向洛夫廷转过视线。这对出于一连串的意外结下契约的主从,终于在相对平静的气氛下开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决定要去探察发生爆炸的火车情况的阿尔金本来想要建议洛夫廷留宿,但被理由正当地婉拒了之后也没有勉强。确定了第二天碰头的时间和联系方式后,Archer向阿尔金借了件白大褂罩住自己不合时宜的装扮,大大咧咧地走在路上,跟着洛夫廷返回他租住的公寓。

   “要说理由的话,就是一连串的意外加上大部分人都会有的求生欲吧...卷进这场圣杯战争也是,召唤了你也是。虽然会尽量负起御主的责任,但我暂时还想不到什么需要寄托于许愿机来实现的愿望,大概要让你失望了。”

    洛夫廷沉吟片刻,作出坦诚的回答。

    Archer却像是恍然大悟一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哈”了一声:“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嘛,有什么好失望的?不想死也算是很强烈的愿望了。”

   “御主没有动力的话,从者不会觉得很麻烦吗?毕竟按马克思...神父的说法,你们也是因为有想要获得许愿机的愿望,才会接受这个仪式的召唤吧?”

    听到洛夫廷的疑问,archer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冲他摇了摇头,突然看着天空笑了起来。皎洁的月光落进他湛蓝的双眼,那张确实算得上是难得的风流俊朗,甚至比洛夫廷所了解的大部分东方面孔轮廓更为深邃的脸还是像寻常一样的笑着,却因为某种原因不明的确信,被洛夫廷从其中品出一丝掩藏不住的寂寞来:

  “其实我也不确信...原来我是为了圣杯的那一个愿望才来的吗?但我的那个愿望,与其说是愿望,不如说只是遗憾而已,无论是从理智还是情感来说,它都应该没有实现的必要才对。”

    洛夫廷还在斟酌话语的时候,archer突然话锋一转,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说咱们其实都没什么特别的愿望,说不定这才是你能召唤我的缘分呢?”

    被这么猝不及防地突然一拍,洛夫廷差点噎了一口冷空气,他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呼吸,严肃地问起心头疑惑:

   “Archer你掌握了很多信息啊?不仅是之前berserker的身份,rider的故事你好像也有了解,而且...你还知道‘唯物主义’?”

    Archer挠了挠头,露出自信满满的神情:

   “那是因为我活得久嘛!”

   “你觉得他的话值得相信吗?”

    即使全速赶到了爆炸发生的车厢,也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狼藉。面目全非的现场的阿尔金独自一人坐在火车站尽头的长椅上。最后一班火车已经离港的现在,也只有远处的廊柱上还亮着昏黄的小灯。在一片寂静的氛围里,金色的灵子悄然在他身后聚为实体,rider笼起光华绚烂的袍袖,轻声询问自己的御主。

   “你指哪一个?”

    阿尔金缓缓吐出一口气,把脑袋向后倒在椅背上,自下而上地对rider露出一个不正经的微笑。

   “明知故问,你的朋友,还有他的从者,尤其是那个archer!”在今晚的战斗中消耗了太多体力,将体型收缩成一小条的嘲风沿着rider的袖子滑下来,啪地一尾巴轻轻拍在阿尔金脸上,“老夫看那小子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哎,archer的秘密我们总会有知道的一天的,只要他还是洛洛的从者,就还是我们的同盟嘛。对手都很棘手的情况下,盟友越强不是越好吗?”

    阿尔金轻轻松松地把龙尾巴拍开,冲rider眨眨眼睛。

    Rider垂头与他视线相对,好看的眉峰依然紧紧地颦着:

   “你就那么相信你的朋友吗?万一他不是真正的朋友呢?万一人是会变的呢?”

   “我相信他,我相信洛夫廷.拉斐维尔。”

    尽管还维持着不甚正经的姿势,在发表这个宣言的瞬间,玩笑般的笑意却潮水般地从阿尔金的脸上褪了下去。远处的灯火影影绰绰的光倒映在他的眼中,年轻人平日里看来寻常可亲的褐色双眼,仿佛有金辉在其中流转。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数秒,阿尔金突然卸下了全身的紧绷,抛了个夸张的媚眼:

   “何况我们也有相信的能力呀?请相信你的御主嘛,我可是保证了要帮你捧起圣杯的...”

    嘲风的尾巴又一次轻脆地拍在了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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